歌手:
马三立
专辑:
《马三立精选集》马:您看这个说相声啊这个台词
跟其它的艺术表演的台词是不同的
相声它这里头啊,它也有文言、也有成语
也有谚语、也有俗语、也有小市民语气
有地方语,那是很多
戏剧就不是啦
话剧呢,它就不能说大白话,大部分是文言
京戏啊?那京剧,它就得呀
它单有京剧的台词
它就跟咱们普通话一样啦。
王:是啊?
马:哎,别忙——
它就不能说“别忙!”
“且慢!”
——戏剧的“且慢!”。
王:哎。别忙
马:平常也没有这么说的
平常谁这么说?
你刚走那儿——
“且慢”
可舞台里头懂——
你听着戏
他说:“且慢!”
听戏就是“别忙”
让他“打住”
“罢了!”是“得啦!”
一见面,请安
“参见老大人”、“参见父母”、“参见爹爹”——
“罢了”咱平常不用
“老没见,你好啊?我给你请安!”
“哎,得啦,得啦!”
不能“罢了”!用不上
这舞台上它有舞台词——
“罢了”!“且慢”!
“呜呼呀”!
“呜呼呀”是纳闷儿
“呜呼呀”!不信?
“你待怎讲?——
你再说一遍——
你待怎讲?”
王:哎
马:“嘟!”是急啦
“嗯?”是不乐意了
不乐意啦——“嗯?”
“嘟!”急啦!
这场戏见官儿,给官儿跪下
最好是:“呜呼呀!”
这犯人准有好处
带上堂来——
“给大人叩头!”
“抬起头来!”
“小人有罪不敢抬头。”
“恕你无罪。”
“谢大人!”
官儿一瞧:“呜呼呀!”
行啦
王:怎么?
马:呜呼呀!不像是为非作歹之人
详细审问,好啦。
“嘟!”——坏啦!
王:怎么?
马:倒霉啦!
“给大人叩头。”
“抬起头来!”
“有罪不敢抬头。”
“恕你无罪!”
“谢大人!”
“嘟!”倒霉,准糟!
王:生气了。
马:那可不!
这戏剧很深,下功夫最难
唱、打、做、念、翻
这个……这个舞台上……
王:哦,您对京戏很有研究?
马:研究干嘛?
你不认识我?你不常听戏
王:那你?
马:你常听戏吗?
京戏,你听不听吧?
王:我从小就爱听戏
马:你要常听戏,你不能不认识我
你不能不认识我!你认识我吗?
王:不认识啊?
马:你看看!你细看看
哎呀……你们爱好京戏
爱好京剧的可能都得认得我
王:是啊?
马:你怎么不认识我呢?
王:您是哪一位?
马:杨……
王:杨?
马:杨宝森!
王:杨宝森?你是杨宝森?
马:真是不认识,拿我……拿我当杨宝森
我不是!我不姓杨,谁杨宝森?
拿我当杨宝森!我不是杨宝森哪
王:您是谁?
马:提杨宝森这个人,你知道不知道?
王:知道
马:我给他蹬三轮儿
这多少年了吧
王:多少年了?哎
多少年你也是蹬三轮儿啊!
马:那玩艺儿!
王:那玩艺儿也是蹬三轮儿啊
马:他蹬三轮儿,蹬我
王:哦,蹬你,拿你当三轮儿啦?
马:拿你当三轮啦!
我坐……我坐那儿,蹬三轮儿那蹬着
后来我让他,“你蹬宝森吧!”
宝森净闹病,车是我的,我送给宝森
王:啊,送给他了
马:我不姓杨
王:哦!您是?
马:马!北京你打听打听!
北京你打听打听,唱戏的马老板!
那谁不知道啊?
王:哦,北京马老板?马连良?
马:马连良干吗?
马连良是我们本家,我们都一家子
王:哦,一家子
马:马连良是“连”字儿的
王:对
马:“富连成”,他排字排“连”字的!
我们科班儿,那时候叫“喜连成”,听说过吗?
王:听说过
马:“喜连成”!
哎,我们“喜”字,雷喜福?知道吧?
王:雷喜福,大师兄?
马:哎,对
王:知道
马:我们一块儿的
这还用说吗?侯喜瑞知道吗?
王:知道哇
马:侯喜瑞——
“喜”字嘛,陈喜星、康喜寿、魏喜奎……
没有魏喜奎,魏喜奎她改大鼓啦
王:没改!一启就唱大鼓的
马:不是魏喜奎,什么“喜奎”我忘了
王:哎,刘喜奎
马:刘喜奎,对,反正我们都“喜”字儿的
王:哦,您叫?
马:喜藻
王:洗……我修脚
马:修脚干吗?
王:你洗澡干吗?你那儿洗完啦,我这儿……
马:喜!排“喜”字儿那个“喜”呀
王:哪个“喜”呀?
马:不是洗澡的那个“洗”
道喜、福禄寿喜的“喜”
王:噢!澡?
马:藻是那个……
这个字还说不上来
王:他连名字都说不上来
马:草字头那个……我想想草字头那个
王:李盛藻的那个“藻”
马:哎,你要是不提,我还把他给忘啦!
李盛藻,听过吗?
王:听过
马:唱的怎么样?
王:好啊
马:别捧,别捧!别捧,别捧!
说实在的,李盛藻唱得行吗?
王:不错
马:你认为怎么样?
王:都认为不错
马:服吗?
王:服!
马:那就完了,那咱就没杠抬了
你服,就完啦。那我就……行啦
王:我服李盛藻,碍着你什么啦?
马:你要服李盛藻就行啦
王:怎么啦?
马:你认为盛藻好,那就成!我痛快
王:与你何干?
马:他跟我学的
王:李盛藻跟你学的?
马:有人听过吧?李盛藻唱的怎么样?他完全学我
也就是我教戏,我当初在科班时候,我给他排戏
那都是我教的,完全学我
王:是啊?
马:你看他就如同看我的戏一样
李盛藻——我给起的名字
在科班他排字排“盛”字儿
我说他叫“盛藻”,你就知道跟我学的啦
王:怎么?
马:我叫“洗澡”嘛,他叫“剩澡”——
我洗剩下他再洗!
王:好嘛!俩人一个盆儿
马:我总在江南,江南一带
上海到过吗?
王:到过
马:南京呢?
王:到过
马:到南方你打听打听,海外天子、独树一帜——马喜藻
我!
嘿,镇江,你打听吧!
镇江大舞台,那剧场为我盖的。
王:是啊?
马:苏州,我
王:哎哟!
马:我……杭州
王:好
马:……芜湖……
我,我快啦,快啦!
王:快“呜呼”啦!
要死了这位!
马:我说我要死啊?我说我要死啊?
王:不你说你快“呜呼”了吗?
马:我快到芜湖那地方去啦
王:哦,到那儿演出
马:我现在不演出,我这些年不唱啦
气的!我生气,不唱啦
王:跟谁呀?生这么大气?
马:这话!在哪儿,在上海
这年头你看,一九……我想想啊
一九四五年,你看这多少年了吧?
王:日本降服那年
马:哎,对啦,日本降服,一九四五年
王:跟谁呀?生这么大气?
马:那时候,我在那儿教……教票友
现在不叫业余吗?那时候就是票友
王:对对
马:国剧社
我呀,我在那儿当教练,教练,我教练
王:教练?足球啊是排球啊?
马:足球干吗呀?我唱戏!足球干什么?
王:不是教练吗?你也唱戏?
马:不是教练……我……
我叫指挥,不叫指挥,我把场子,服务员把着
王:什么呀?
马:把场子
王:把场子也不对呀
马:我得听,我得排!
王:那叫导演
马:对,对!导演。我给你导演
(冲乙捣眼)
王:别!一会儿瞎啦,你给我捣眼?
马:我去那儿当导演,我给排戏
王:噢
马:票友跟我学
哎,很多票友,大伙儿要求我:
“马老板,跟您学差不离,几年啦!
每月给您这么些钱,天天管您饭
请你舞台上,你给看看
没见过您走台,您演两场
看看您舞台身段儿,跟您学学。”
王:哎,让你演演
马:很多票友,要跟着学
要看看舞台经验,看看咱舞台表演
怎么办?
王:那……演吧
马:唱吧
王:哎
马:咱不为赚钱,就为了让票友学
王:对对
马:演两天儿
王:在哪儿?
马:在黄金
王:黄金大戏院?
马:啊,礼拜六、礼拜演两天
晚场戏,演两个晚场
白天我不唱,白天我睡觉,白天我歇着
演两天,票友们学,这不定好了吗?
该着生气
王:怎么生气啦?
马:唉!那年啊,那年哪,那个谁呀?
小云儿啊!他呀,这番儿……
王:哎?小云儿是谁呀?
马:尚
王:尚小云?
那是尚老板!还小云儿呢?
马:尚小云呢
他这番儿啊,到上海,黄金戏院他唱啦!
又改他唱啦!把我气的
我正走剧院门口儿,我一看:
黄金大戏院门口贴着这么大的大字:
“尚小云,星期六开始演出。”
我一看,哎?
咱定好啦——礼拜六、礼拜呀?
王:就是啊
马:怎么改啦?我问问这个经理,怎么办?
王:得问问
马:我进这剧场,我上楼,找经理
“我说经理呢?经理呢?”
经理在屋里坐着呢
“啊,来,来!进来!
正要找你,不知你哪儿住。”
王:这角儿,没准地儿
马:“你呀!听信儿。啊,现在先别来。”
我说:“咱不是定好了吗?礼拜六,礼拜。”
“啊,尚老板来啦。”
我说:“哪个尚老板?”
“尚小云——尚老板。”
“那么我呢?”
“你听信儿。”
王:听信儿?
马:我说:“听多怎的信儿啊?”
“听信儿!多咱剧场接不着角儿,你来。”
王:好嘛,这位是打补丁的
马:把我气的!
你怎么这么瞧不起我呀?
你就信他呀?
我非唱不可,我就唱!
王:你非唱不可,那不给人尚老板开搅和了吗?
马:我搅和他干吗?我非得黄金大戏院呀?
王:哎……对
马:我这艺术,我就一家剧场学的?
真是!天蟾舞台
王:天蟾大舞台?嚯?最大的
马:对啦!本来定两天,我改三天
王:比他多一天
马:咱赌这气儿,戗这火
多演一天,我演三天
王:演三天
马:瞧他票价卖多少钱?跟他比着
打听打听,黄金戏院,他这怎么样?
票价?一打听,尚小云那儿——八千块!
王:八千?
马:前排每座八千块!一九四五年
王:可不多
马:贵啦!大发啦!大发啦
高啦!价码高啦!
王:买个烧饼还一百块钱呢,尚老板卖八千块
马:不值,不值
王:太贱啦
马:这不天蟾舞台跟我商量了
咱这票价怎么定啊?
我说那边多少钱?
他说“八千。”
那儿八千,一想啊
我这儿啊……甭犹豫,干脆!
王:两千块钱儿!
两千块钱你多买点好茶叶
不为听戏,为喝茶……对吧?
马:谁呀?谁呀?你说谁呀这是?
谁呀?说谁哪?
王:说你呀!
马:八千,那儿八千
王:八千那是尚老板
马:我,我多少钱?
王:两千块钱,不少啦!
马:我不值钱,我不如他?
在哪儿?哪儿?哪儿,哪儿?
你看见啦?看见啦!
你听说的?你看见啦?
你是听说啦?你看见啦?
你听人说的还是你看见啦?!
王:我这么琢磨着
马:呸!
要不这种人!你就不能搭理他,你不能理他呢!
这儿还慢慢告诉你:八千、八千!他那儿八千!
我两千?还带点儿好茶叶,我管饭得了!
我跟你要价,我算栽啦,我算栽跟头啦!
王:哦?那您卖多少?
马:卖多少钱呢?一万二!
王:啊?前排一万二?
马:前排干吗?不管前排
什么前排后排,一律一万二
前后排不对号
王:一万二?
马:不对号入座,你赶上前排一万二,后排一万二
楼上、紧后边,照样一万二
王:嗬!这价码可高
马:就这价。听戏的,观众不在乎钱
看的是玩艺儿,听的是戏,咱三天戏码得硬
王:哎,头天是什么戏?
马:啊?头天呢,《连环套》
王:《连环套》?
马:“插刀盗钩”
王:嘿!这戏好戏
马:嘿!《坐寨》、《盗马》、《拜山》、《盗钩》唱全啦!
窦尔墩、尚小云来一个?尚小云来窦尔墩?
王:来不了,来不了!
马:噢,噢!完了吧!
王:第二天呢?
马:第二天呢
第二天我来一个《奇冤报》、《乌盆记》
王:老生戏?
马:唱功戏
王:老生你也成啊?
马:也行啊?也行啊!
唱、打、做、念、翻,全活儿!
王:老生,你去谁?
马:《奇冤报》——老生!
头天,我“窦尔墩”!《连环套》
王:别说窦尔墩!
这《奇冤报》老生是谁啊?
马:我唱功戏呀
王:是啊?去谁呀?
马:第三天呢,我一想啊
我来一个……
王:别,别三天!
第二天,老生是谁?
马:我知道。第二天啊,第二天啊,老生啊,谁呢?
《乌盆记》嘛,他那个谁?
赵大那两口子害死他,做成盆儿嘛
王:对对,他叫什么名字?
马:你瞧
(唱)休把我当做了妖魔论……
王:行行
马:别忙,一会儿,这词儿就出来了
王:谁问词儿啊?
问你叫什么名字?
叫什么?
马:徐世昌
王:什么?
马:徐世昌
王:徐世昌?
刘世昌!
马:对!刘世昌,刘世昌!
对!我说成徐世昌了。刘世昌!
王:徐世昌那是大总统!
马:刘世昌,对对!
第二天我刘世昌
好!第三天我来个特别的吧!
“红尤二楼”,“红尤二楼”!
瞧我一个人的。我一个人顶下来
王:一个人顶的下来吗?
马:哎,怎么顶不下来呀?
王:红油二楼?
马:哎!
王:三楼就不油啦?
三楼还油吗?
马:我这……我干吗?我油三楼干吗?
王:你不说是“红油二楼”吗?
马:这是那戏!这是大楼,什么楼……那戏!
王:那是《红楼梦》,尤三姐、尤二姐!
马:我知道,你甭管,我就来这个
头天的《连环套》,我唱晚场戏,白天我不唱
王:白天不唱?
马:晚场戏
早晨,八点来钟
客满!剧场,坐满啦!
王:晚场戏,早应该坐满啦!
马:不对号啊,不对号入座
谁不得早去呀?赶前排座儿,得听得看哪
王:对对
马:都早去呀。观众去得早
八点,满座!
我还没起呢,我睡得真真的
我听着客人观众嚷嚷说话
扒开门一看:嚄!我心里话!
王:哎哎!等等!
八点座就满了,你怎么知道的?
马:这,正把我吵醒啦
王:把你吵醒啦?
你在哪儿睡觉啊?
马:后台
王:哈哈,后台睡觉?
你住旅馆、饭店哪?
马:我不住饭店,我就住后台
我总住后台,我总跟箱官儿在一块儿睡
叠衣裳,叠行头那个箱官儿
王:你干吗跟他在一块儿睡觉?
马:我就为...盖他的被子
王:嗬!这角儿!连被子都没有
马:不是没有,不是没有!
王:有?
马:我有钱不置这东西,我嫌麻烦
出门打行李卷儿,带着麻烦
我有钱,我多置行头
门帘、大台帐、大守旧我有七十多个
王:七十多个?
马:哎
王:你改俩被子好不好?
马:管得着吗?我乐意呀!我乐意呀
刚顶中午十二点多钟,又来四百多位,买票
前边不能卖票啦,座满啦!没票了
“没票啦?不行!我们也得听啊!
我们听马喜藻马老板,我们不是此地的
我们打南京来的、苏州、杭州来的、蚌埠来的、徐州来的、有石家庄来的、有邢台来的。”
你瞧,这么多人
怎么办?没地方坐啦!
“买站票吧!”
“站票?行!”
“一万二!”
王:啊?站票也一万二?
马:照样一万二
四百多位,愣屈尊大驾站着听
太好啦!太捧马喜藻啦!
太捧我啦!站着听,四百多位刚站好
又来了,又来三百多位,非听不可
剧场经理说:“这怎么办呢?站票都满啦,您买蹲票行吗”?
“我们乐意,乐意”!
王:蹲着?怎么蹲?
马:人都上边宽底下窄呀
两位的空档蹲一个,两位的空档蹲一个
王:好嘛!受罪来啦!
马:哎,刚蹲好,又来一百七十多位!
王:一百七十多位?
马:这一百七十多位在门口直哭,直掉眼泪
“我听不着马喜藻,简直是活不了啊。”
王:哎,至于吗?这个!
马:哎呀,经理心软啦
说“这怎么办?买挂票吧
对!挂!好,挂吧!”
王:挂?怎么个挂票?
马:就一棵绳子拴一个,一棵绳子拴一个
往墙上,往墙上一挂。
王:好嘛!受罪来啦?
马:挂票!挂一百七十多位!
王:好!
马:嗬!我心里这痛快!
扮戏呀,窦尔墩!
刚要打花脸儿啊!
王:哎!那叫勾脸儿
马:我说勾脸儿怕你不懂!
勾脸儿……勾眼儿?
王:勾脸儿!
马:刚要勾脸儿啊,从后台进来一个人
大高个,戴着黑眼镜儿
茶镜、墨镜,咱说不清楚啊,大个!
“哦,辛苦,辛苦,辛苦!众位!
哪位马老板?哪位是马老板马喜藻?哪位喜藻?”
王:好嘛,找洗澡的!
马:“我,我!我,我姓马!”
“哦,你好!
实在该来啦!少拜望!不知你哪儿住!”
王:噢?谁呀这是?
马:不认得
“你干吗的?唱戏的?
不认识啊,贵姓?”
“金、金少山。”
“少山?”
王:金少山来拜望?好!
马:“啊,您找我?有事儿吗?”
“没别的事儿,听说您贴《连环套》,非唱《窦尔墩》哪?
你要唱窦尔墩,我就没饭啦!
虽然说我没能耐,江南、华北一带,我小小有‘腕儿’
都知道我唱的不错
今儿听您这个,再听我那个,我一分钱不值啦!
无论如何,你赏我点饭吃,我来窦尔墩。”
王:他要来窦尔墩
马:我说:“你来窦尔墩,我呢?”
“您来天霸?”
“谁?”
“我少山来窦尔墩,你来天霸。”
王:天霸,你也行?
马:也行?把“也”字去啦!
就是“行”!
我说:“好!你扮吧!我给你画脸儿。”
“哟!你甭管,我自己来。”
我说:“你来,好!”他窦尔墩,我来天霸
我说:“谁?瑞安!瑞安!”
王:瑞安是谁呀?
马:周瑞安,周瑞安都扮好天霸啦!
我说:“你掭了吧!你改纪全,我天霸。”
我扮好了天霸了,俊扮不用勾脸
我扒台帘儿一看:少山这……这窦尔墩啊!
王:那是真好!
马:一门没有啊
王:啊?
马:《盗马》的那个地方,咱一看,抬手动脚
跟我那个完全、一点也不一样。
王:是啊!他要跟你一样?他也没被子啦!
马:咱不说他这个身段
他唱的《坐寨》,那摇头、晃脑地一唱,谁给他叫好?
打他一出场,那台下的观众就嘀咕:
“嘿!好啊,好!马老板呢?马喜藻!”
“金少山!哟?”
“马老板?一定‘天霸’。”
都憋着给黄天霸叫好!
王:听你的
马:听着咱这一上场
你琢磨琢磨这模样!扮出天霸来怎么样?
王:猴儿啊?
马:好,句句落好
他不落好,咱还不落好?
他唱的没要下来。咱那天,我嗓子也不知怎么啦!
王:是啊?
马:那天我不知道那天我吃了什么啦?
那天,嗬!我嗓子这个亮啊!
(学唱)“一马离了……”
哎?不对
王:不是这词儿
马:这是《汾河湾》啦!
王:什么《汾河湾》?
马:《武家坡》啦!
我是“宝马?”
我是“保镖……保镖……”什么?
王:“保镖路过马兰关”
马:哎?那天你听啦?
王:我没听!
马:听啦!听啦
王:我没听
马:没听,你怎么把我词儿给记住啦?
王:你的词儿?
马:我就这词儿
王:谁唱都这词儿
马:我就这词儿
我就这词儿
“保……”
王:保镖!
马:哦,对!
(学唱)“保镖路过马兰关哪,啊……!”
一落腔,底下这观众,连楼上、带楼下,哗!
王:你瞧这好啊?
马:全走啦!
王:那还不走?
马:骂着街地退票
王:好啊!
马:你猜我着急不着急?
活该你走!你不懂艺术
咱这玩意儿,货卖于识家
王:对
马:真有一百七十多位没走!
王:爱听?
马:墙上挂着,走不了啦!
王:走不了啦?